从穆迪那回来花费了不少时间,艾娃给我带了一份三明治。我边吃,边和她一起去变形课的教室。
等坐到位置上,我才注意到她胸口挂着一个奇怪的徽章。上面写着“S.P.E.W.”。
呕吐?
我疑惑地歪脑。
艾娃明白我的疑问,用手点了点胸口泛着蓝光的徽章,解释道:“小精灵权益促进会。赫敏建的。你要加入我们吗?”她期待地望向我。
我想了想,慢慢地摇摇头。
如果我没有那些繁杂的事情和学习任务,我愿意为了艾娃和赫敏加入。可事实上,我真的太忙了。单是应付弗利维院长和斯内普教授就已经让我有些吃不消,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穆迪教授。
艾娃略显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但她知道我真的很忙,没再开口劝说,慢慢地把包里的书拿到桌面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逐渐看不见艾娃的身影。哈利怕我孤单,特意拉来罗恩陪我一起聊天。但我觉得没什么可孤单的。
艾娃有她的事,我有我的事。我和艾娃在同一个人生阶段有了不同的追求,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而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彼此支持,而不是成为彼此的束缚。
我相信艾娃也是这么想的。
在我不断深入学习咒语,日复一日地查找资料以作为论文依据时,教授们也开始给我们施加了压力。
变形术课上麦格教授开始教我们如何将有生命的生物变化成没有生命的物体。宾斯教授布置了一周一次有关妖精起义的论文。斯内普教授还是以往的招数,用下毒的名义逼迫我们熬出难度极大的解毒剂。
黑魔法防御课也渐渐变难。在最新一堂课上,穆迪教授宣布他将会在我们身上轮流使用灵魂出窍,培养我们的心力。
“可是,您不是说使用这些咒语是非法的吗?”有一个拉文克劳举手提问。
穆迪那只不正常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缓缓道:“邓布利多希望你们能切身体会。当然,如果你想要被人完完全全摆布——你可以不学。可以离开。”
他结疤的手指指向门口。但坐着的学生没有一个想走,而是充满激情地盯着他。
“很好!”穆迪吼道。
他挥舞着魔杖,让学生一个接一个走向他。
拉文克劳的弗洛绕着屋子单足跳了五次。赫奇帕奇的西蒙做了一套匪夷所思的麻瓜体操,按照平常,他绝对做不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大部分人都是在穆迪解除魔咒之后才完全恢复清醒。只有少部分的纯血贵族,例如奥拉,挣扎了三四次后就成功逃离了穆迪的控制。
“噢。那么你以前练过。”穆迪神色平平地挥手让她下去。
“宾,”他又吼道,“下一个。”
我从人群中慢慢走上前。
穆迪拿着魔杖对准我:“灵魂出窍。”
这是一种极其奇异的感受。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伸出手,就能够到高高的天花板。
穆迪的声音不断地在我空荡荡的大脑里回响:“用头砸桌子……用头砸桌子……”
我顺服地走向面前的桌子,刚要弯腰,将自己的头狠狠地砸向那张脆弱的桌子时。
我手腕陡然发烫。滚烫的热意从胳膊处直穿脑顶。
不,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突然清醒过来,直起腰,看向穆迪。
“很好,有点效果!”穆迪吼道,“你们看,宾抵抗住了!刚刚没通过的给我好好看看她怎么抵抗住的!宾,集中注意力,再来一次!”
一小时后,我一瘸一拐地走出教室。艾娃憋着笑,扶着我的胳膊下楼梯——因为我的“个人秀”,排在我后面的艾娃免于穆迪的摧残。
“听他说的,”我低声嘟囔,“就好像我明年就要去食死徒大本营溜达一圈。”
“多练练,总没错,”艾娃把我的包拿过来,背在自己身上,“况且,穆迪教授不就是因为太过‘敏感’才被魔法部开除吗?我现在只期望下午的变形术能够少布置作业,宾斯教授布置的论文我都还没写完呢。”
但事与愿违。麦格教授依旧布置了很多作业。在大家都开始唉声叹气时,麦格教授给出了教授们的统一答复:“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复习。时间已经来不及,OWLs马上就要来了!”
晚上要去地窖补课的时候,哈利再次蹲在拉文克劳休息室门口等我——虽然他这学期星期四没有卢平教授的课外辅导,但周四晚上一起出去聊天成了我和他固定的相处模式。
走在凉风习习的走廊,哈利不禁和我抱怨教授们:“作业好多。他们说OWLs快来了,可明明它下学期才来……”
我认真地听着,垂眸,注意到他的腿同样一瘸一拐,不禁开口询问:“你腿怎么了?”
哈利翡翠眼眸一下子变得湿漉漉起来。
他略带委屈地道:“是黑魔法防御课的啦。穆迪让我演示了四五遍,都是跳上桌子,我为了抵抗,只能撞上了桌子。”
我立马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安抚似的挼了挼他的头发。又顺便捏了捏他白皙的脸。
哈利好脾气地任我捏。眉眼盈盈。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我一阵恍惚。竟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这么和哈利相处了。
哈利许是也意识到这点,慢慢抬手,握住我的手腕,在我温热的手腕处,落下一个温存而又克制的吻。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吻,我才突然意识到我有多么想念哈利。
倒不是我和哈利平常没有相处时间,而是眼前的哈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了。
日常生活中,为了不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我和哈利会跟其他朋友一起相处。在朋友和我的视角里,哈利一直都是温柔且寡言的模样。
偶尔哈利不在我旁边,我又能从同级其他女生口里得到一个清冷、有距离的哈利。
而像现在充满浪漫和依赖模样的限定哈利,只有在暑假出现过。
可暑假,对于我而言,已经成了遥远到不能再遥远的时间。
我突然有些鼻酸,泪差点涌落眼眶。
哈利慌了神,立马双手扶住我的脸,用大拇指替我抹去眼泪。
“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哭了?”他微蹙紧眉。
我抽抽嗒嗒地躲开他的手,自己揉了揉脸。
“我……我们要不就公开吧?”我缓了一下气息,问道。
以前我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可现在,当我喜欢哈利的程度慢慢赶上哈利喜欢我的程度时,我才明白哈利为了我究竟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哈利瞬间明白我到底为什么哭,弯唇,包容地笑了笑:“没事的啦。不用为了我……”
“是为了我自己啦,”我打断他的话,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我很想你。现在的你。”
哈利平稳踏实的心跳在我耳边回荡。
我紧紧地抱住,贴近。深吸了一口气。
哈利身上总是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奶香,让人忍不住和他贴贴。
“好,都听你的。”哈利的声音从胸膛,发着颤意,传到我耳边。
我弯唇一笑,从他怀里抬头,仰着头冲他笑成眯眯眼。
“干什么啊。”哈利也笑了,吐槽我又哭得像个花猫。
我牵紧哈利的手,慢慢地走过走廊、楼梯和通道,一直到达斯内普教授黑暗的地窖前十米处。
“好好上课啊。”哈利松开我的手。
我站在他面前,背对着地窖,心有不舍地嘟了嘟嘴巴。
哈利沉默了一会,补充道:“等暑假到,你就来我家吧。我让克利切给你准备个三楼的房间,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一起玩。干什么都一起,好不好?”
我蓦然高兴地点点头,看哈利慢慢弯下腰,盯着我。
“所以,奖励?”哈利慢慢地道。语气陡然软了下来,似是撒娇。眼神像只委屈的大狗狗。完全没有刚刚暖心安慰我时的温柔大哥哥的模样。
我自然瞬的就明白哈利的意思。红着脸,靠近,在他粉色的唇上,用力印下一个章。
“哈利波特,我的!”我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就像说一个秘密。
哈利直起身,笑得有些软,声音却极其低哑:“嗯。哈利波特。你的。”
推门进入地窖时,我的脸还有些红。
斯内普教授像往常那样伏案批改作业。我坐到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边用冰冷的手背抚息脸的余热,一边祈祷教授不要看出我的脸红。
“宾小姐。”
我快速地嗯了一声,抬眸看教授。
教授依旧低头,手上批改作业的动作没停:“地窖隔音不是很好。”
我:“……”
“我下次注意。”我讪讪地开口。
斯内普教授没再说话,而是把羽毛笔放回手的正前方,手整了整黑袍两边的前襟。
“教授,今天练什么咒语啊?”
教授盯着我,眼神复杂:“不练咒语。今天练……大脑封闭术。”
我一愣,慢慢地点点头。
大脑封闭术是一种抵御外界精神渗透的魔法。它可以封闭大脑以对抗魔法入侵和影响,与其对立的魔法只有摄神取念。我不懂斯内普教授为何好端端地让我学这个。不过,老师教什么,我就学什么吧。反正,我也不吃亏。
这般想着,我顺着教授的意思,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排除杂念,”教授冷冷地道,这是他教学惯有的风格,“摒弃所有的情感。我会在十秒后,对你进行摄魂取念。”
十秒后?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拧着手,默默地告诉自己。
摒弃杂念,抛弃情感。
可越说,脑子里不该有的记忆和秘密就越是在脑子里翻滚……
“摄魂取念——”
我睁大眼睛。
脑子里快速闪过——刚刚哈利含笑的脸,他在说:“哈利波特。是赫拉宾的。”——记忆翻滚,哈利的脸滚为黑云,变成了布莱克祖宅那面大树系族谱,布莱克在我旁边深沉地道:“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哈利这件事。”——哈利,哈利——布莱克祖宅三楼的房间,我坐在哈利的腿上,轻抚着他的脸,马上就要吻下去——不!不能再看下去!
我惊慌失措地冲出入侵。一团绿色的迷雾在即将触及到我喷涌的意识时,立马缩了回去。
我倒了回来。抓住椅子上的扶手。大汗淋漓。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生气……愤怒……先用这些情感抵制住我的咒语。”教授低沉雄厚的声音如3D环绕般萦绕在我的大脑内。
我晕晕地点头。
“摄魂取念——”
三年级那晚,漫天的摄魂怪扑面而来。离我最近的摄魂怪缓缓摘下帽子。我听到了隐于它斗篷里的尖叫声——“希奈!”一个男人大喊的声音——“你错了!雷古勒斯你就是错了!”——我愣住,一时忘记反抗。
“我没错!黑魔王是不可能错的。”男人疯狂地吼道。
希奈大笑,语气讽刺:“时间会证明一切。你迟早会明白的。”
“他已经拜托我去干一件大事。等我安排好克利切……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男人的声音渐渐消散……
“赫拉?赫拉?赫拉宾!”
我被唤醒,睁开沉重的眼皮。斯内普教授站在我面前,手扶着我的肩膀。地窖昏暗的吊灯正隐于他的头发后。我清晰地看见他担忧的脸。
“教授?”我慢慢地开口,“嘶……”
我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好痛。
教授转身,从桌子上递给我一瓶玻璃瓶。
我接过。里面的魔药滚烫。我小心翼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以后小心点。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他阴沉地盯着我,道。
我慢慢地点点头,等魔药凉些,一饮而尽。
斯内普教授随意找了个夜巡的借口,把我送到了拉文克劳休息室门口。
在拉住鹰状青铜门环的那一刻,我扭头。刚好撞进了斯内普教授深沉复杂的眼眸。某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他在为我难过。可难过什么呢?我不懂。
我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说什么。最后,我只能轻声跟斯内普教授道别。
“晚安,教授。”
他微微点头。幅度小到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
等我进入休息室,关上门的那刹那,我听见了教授的声音。这次,我没有怀疑自己听错。
“晚安。宾小姐。”
——
现在一些比较迷惑的点,等我出了小天狼星番外(或是教授番外),或许就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