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床上,我的心随着刚刚那段回忆的翻涌,开始突突直跳。
斯内普教授难得温柔的晚安语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安慰和温暖。反而带来了令人不安的气息。
我有一种预感。斯内普教授有事瞒着我。而且,是一件很大的事。
我静静地躺在拉紧床帘的床上。黑暗笼罩着小小一方床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花板如摄魂取念时脑海里翻涌的黑云般,在一片寂静中,连到了刚刚那段被强制唤醒的回忆。
我的心骤然错了一拍。期间的错落,让我自己都有些恍然。女人凄厉的叫声和男人疯狂的大喊在我回忆起的那一秒开始,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回荡。伴随而来的是摄魂怪带来的恐惧和寒冷——那个劫后重生的夜晚,终究是给我落下了心病。
我呼吸不上来,猛地起身,拉开床帘。
被子上瞬间洒落了温柔的月色。我盯着月色,才终于恢复点神智。重新躺了回去。
太阳穴那开始突突直疼。
这些大人为什么老是有事情瞒着我呢……斯内普教授的难过和隐忍,穆迪教授的刻意避让,一帧一帧一幕一幕地过滤在我的脑子里,慢慢变成了细细麻麻的针疼。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漫长的失眠时间里,用手指敲打着秒数。
一秒一秒。内心的沉思慢慢转化成了怨气。
我岂能不怨呢?我怨的不光光是斯内普教授和穆迪教授,还有阿不思和阿不福思。
如果想要瞒着我,那就好好地瞒着,为什么又要让我看出端倪呢?说是为了我好,可我为什么现在要忍受着头疼和失眠。我不想再管。不想再想。身世什么的,我本来就不想知道。
我破罐子破摔,直直地躺在床上,盯着高高的床顶。生无可恋。
赫拉。不要再管了。
在猛烈的心跳声中,我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如果还想活着,就不要再探究所谓的真相。
翌日清晨,我早早下床,穿上了厚实的卫衣。
今年的寒意格外早地来到霍格沃茨。十月中旬开始,清晨的草地便开始结成了薄薄的晨霜。我小心翼翼地离开拉文克劳顶塔,迎着还未破晓的天空,朝着高处的猫头鹰信棚走去。
许久不来,这里满地都是稻草,还有猫头鹰的粪便和老鼠的残骸。我慢慢走上前,企图在成百只的猫头鹰中找到赫尔。没等我花费什么时间去寻找,赫尔就从一群白白的猫头鹰中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
它兴奋地飞向我。柔软的猫头鹰毛因风吹得蓬蓬的。
我感受到掌心柔软的触感。坚硬的心一下子变软了很多。
我慢慢地抚摸着它的毛,感受着它肚腹温热的体温。如果不是因为它太小,我真想将脸埋在它毛里蹭一蹭。
赫尔似乎感受到我的沮丧,格外乖巧地叽叽叫。用头上的小细毛轻轻地蹭着我的掌心。过了一会,它又用尖利的小小的嘴碰了碰我手腕上的标记。
“我和默默,都会陪着你哒~”它大大的眼睛似乎在和我这么说。
我轻轻地亲了它一口头顶,然后从卫衣口袋掏出了一张简陋的纸条。这是我出门前随便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
“交给哈利的教父。你知道是谁。格里莫广场12号。如果找不到,就问问海德薇。知道了吗?”我轻声叮嘱着,把信条小心翼翼地绑在赫尔的腿上。
赫尔轻轻地啄了我一下手指。似乎在说啰嗦。它磨磨蹭蹭地飞到窗口,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瞬的飞回来,朝我叽了一声后,往远处飞去。
我靠在石墙上,望着赫尔飞远的身影。它小小的影子迎着太阳和青山飞去。带走了我所有的顾虑和愁绪。
昨晚被强制唤醒的记忆里,雷古勒斯提到了克利切将会办一件大事——这是我唯一明确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我给西里斯的信条里其实没写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件事。至于西里斯他们要怎么做,都是他们的事了。这也是我干的最后一件事。
以后,去他妈的穆迪,去他妈的身世,去他妈的希奈和雷古勒斯。什么身世,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想通了一切,一身轻松地跑下楼。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路上渐渐多了几个要上早课的学生。
我心思一转,慢慢走到了格兰芬多塔楼,站在公共休息室门口等哈利。几个从胖夫人肖像出来的格兰芬多高年级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几步三回头地下了楼。
我稳定泰山地静等。
等到门再次开起,出来的便是赫敏和罗恩。他们推门看到我,一时吃惊,竟停在那动也不动。我闷声一笑,探头看了看。
他们背后的哈利正顶着杂乱的头发,揉着眼睛,紧随其后。
“你们怎么还不出去?”少年特有的低哑声懒懒地从里头传出来。
赫敏和罗恩没回答他。
他停下动作,奇怪地抬眸看。
随后。他猛地僵住。
“赫拉?”
赫敏和罗恩才忽然笑出了声。他们快速绕过我,跑下楼。只留下哈利,一脸吃惊地看着我。
“不……你……你……”
我听着他磕磕巴巴的话,被长夜狠狠伤到的心此时此刻方有半点暖意。
“我想你了。”我软软地道,主动伸出手。
哈利许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弯唇一笑,握紧我的手,顺便把门关紧。
胖夫人还睡眼朦胧地打着盹。看到我们紧握的手,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嘟囔了几声后,闭着眼,又发出了几声鼾声。
哈利握紧我冰冷的手,带我去往大厅的路上。
“今天怎么那么早来找我,不是说吃完饭再一起去上课的吗?”哈利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往我的手里哈热气,又使劲搓了搓,语气又是自责又是责怪,“是不是很早就出来等了?你应该早点跟我说,这样我也能早点出来……你要是冻坏怎么办……”
我的心随着我手慢慢变暖,而慢慢变热。
“啰嗦。”我傲娇地哼了一声,极其乖巧地听着哈利的絮絮叨叨。
等到了大厅门口,哈利开始对我今天的穿着发出了不满。
“……你看看,谁卫衣下面搭配短裙。这光着腿,能不冷吗……”
“不好看吗?”我突然发问。
哈利一愣,懵懵地说道:“好看。”
等他反应过来,又想唠叨几句,我就什么都不想听了。松开他的手,一蹦一跳地跑向坐在那等我的艾娃。坐回位置上,扭头看哈利,发现他还站在门口,一脸无奈地看着我,随后才慢慢地走回位置。
“啧。打算公开了?”艾娃咬了一口馅饼,满眼调笑地道。
我弯着眼点点头,语气故作平淡:“莫。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
艾娃知道我的死德性,温柔地轻笑了一声,没再拆穿我。
上完所有课,我们五人打算赶在天黑之前去找海格玩。
等跨越草坪,到达海格小木屋时,海格正围着破烂的围裙,蹲在地上,处理什么。我走进一看,才发觉他在照顾炸尾螺。
“海格,下节课我们还要照顾炸尾螺吗?”我努力克制自己的绝望,问道。
幸好,海格摇摇头,挥着大手,把我们赶进了小木屋。
等大伙都坐下,喝着海格煮的热汤,他才缓缓道:“今年比往年都冷。炸尾螺这个冬天怕是难熬。”
不喜欢炸尾螺是一回事,海格伤心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们连忙开始哄眼前的大巨人,让他脱离离别的悲伤。
过了一会,他拾起围裙拧了拧鼻涕,又慢慢道:“总归是没有缘分……哦对了,你们还记得巴克比克吗?前几天我去禁林的时候,发现了它。噢,我就知道它还活着,它看上去生活得很好……”
海格说着的时候,我们五人快速对视了几眼,在海格抬眼时,瞬的把嘴角的笑意憋回肚子里。
“……不过,你们也没有时间照顾炸尾螺了,”得到我们安慰的海格慢慢地平复气息,最后拧了拧鼻涕,清了清嗓子,“三强争霸赛不就要开始了吗?到时候,你们一定没心思听课……”
海格接着又说了很多很多。大部分是关于他的学生,还有和其他教授相处时的一些小摩擦。
我们五人静静地分担着海格的忧虑。等他差不多说完,我们差不多也快吃完了他的馅饼。因为还要照顾炸尾螺,海格把我们送到门口便不再送了。
我们五人一致觉得时间还早,便开始慢慢沿着湖边散步。旁边的草坪上,不少学生也在散步闲聊。周五的晚上,是一周最轻松自在的时刻。
“海格自从当上教授后,压力可真大啊。”罗恩忽然感叹了一句。
他一人走在最前面,弯腰拿起一个石子,往湖边打水漂。赫敏和艾娃跑上前,站在他两侧,学他一起玩。
我和哈利牵紧手,站在旁边看他们打水漂。
“啊,真好啊。”我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哪里好。”
“哪里都好,”我笑着眯眼,头靠在他的肩上,“哈利,我已经开始期待我们的暑假了。”
哈利没出声。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道:“你很想和我住一起吗?”
我听着奇怪,但又察觉不出哪里奇怪,只得应了一声。
“那明年我们就订婚吧。”
我瞬间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
哈利正认真地垂眸看向我,我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开玩笑的痕迹。
“我听莫莉阿姨说了,他们那辈儿的人都是五年级订婚,七年级毕业就结婚的。”他特别郑重地拍了拍我的头,望进我震惊的眼眸里,有些气弱地补充问道,“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的,对吧?”
我望着哈利一脸不自信的模样,一时不知该先吃惊,还是该先笑。最后,我还是选择先笑。
“怎么能扯到那么远呢?”我轻声嘟囔,慢慢地重新靠回哈利的肩膀。
哈利没再开口,就好像刚刚的问题是我臆想出来的一般。
我们静静地站在那。
罗恩三人玩得开心,竟然踩着夏天的尾巴,开始玩泼水。远处的草坪上,旁人的大笑声隔着老远传过来。
我盯着激起层层涟漪的湖面,竟顺着哈利的话,幻想了我和哈利的日常。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画风应该和我们一起住在祖宅时是一样的。
每天早上,我都会在哈利的怀里醒来——肯定是我先醒。但我会故意懒床,一直等到他睫毛微颤,轻轻在我额头上偷吻一下,我才会睁开眼,把他调戏得脸红。等到起床,我们会开始吃早餐。也许是克利切做,也许是他做。哦对,哈利做的荷包蛋很好吃。再一起安静地看书,吃午饭、晚饭,一起牵手散步。祖宅的时间总比正常时间要早。所以我们肯定早早就躺在床上。到时,我会蹭到他的颈窝,搂着他的腰,闻着他熟悉的柠檬奶香,入睡。
那么这样,就算发生了像昨晚那样难受的失眠,有他在,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心底慢慢地泛出几分甜味。竟觉得甜得让人感觉这一切都不是很真切。
“哈利?”我忍不住唤他。
得到了一个干巴巴的嗯。
我一下子从甜蜜的幻想中回过神来,抬眸看他。
这下,终于察觉到哈利的不对劲。他僵硬地站在那,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湖面。注意到我在盯着他,他也故作没看见。
“哈利?”我疑惑地又叫了一遍。
哈利又生硬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哈利波特这么不开心!
我莫名其妙地扯了他一下:“你好端端地怎么那么不开心。和我订婚就这么让你不舒服啊!”
哈利被我扯得瞬间懵了。
他也莫名其妙地盯着我:“你哪里说过要和我订婚啦。你明明……”他一下子委屈起来,“你明明怪我东扯西扯……”
话罢,他终于反应过来我的意思。眼神亮亮的,盯紧我。如果他有尾巴,或许此时此刻都能摇上天。
“赫拉,真的吗?我没有做梦吗?”
“那也得是五年级时候的事情啦。”我忍不住纠正他。
“也可以是暑假!就是暑假!等到暑假,我们就订婚!”哈利斩钉截铁地道。
不远处还在玩水的赫敏、艾娃和罗恩猛地停住,缓慢地转过来,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和哈利。
——
赫敏、艾娃、罗恩:啥?我就玩个水,你们俩咋就要订婚了?
(真·世界的参差)
下一章就要三强争霸了。剧情加速ing。
这一章写得磕磕碰碰。之后再细改。今天卡文卡到头疼。宝子们,见谅。